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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外工作，老家来电话，父亲出了意外。我回来料理后时发现父亲的坟墓被人画了镇压鬼魂的阵法。父亲的书里加了一张被撕掉借款人签名的借条。刘叔叔不在铺子里面吗？我打量了一圈，在棺材铺里面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。刘叔叔开的棺材瀑布大，但麻雀虽小，五脏俱全。这不仅是做生意的地方，也是刘叔叔生活的地方。

我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，可就是没找到刘叔叔。旁边的伙计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烟酒，明白了我的好意，解释说道：刘老板出去了，要不你在这边等等，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。好的。既然要回礼，必须要诚心。

我在外工作几天前，老家突然来电话，说父亲出了意外，三轮车在路上翻车了。当我赶回家的时候，父亲已经去世了。我辞去了外边的工作，回来料理父亲的后事。毕竟我是家里的长女，而棺材铺的老板刘金是我爸的老友。我从爸爸那里听说过他，当他知道爸爸去世的时候，悲伤不比我少。

他送了一副好棺材作为悼念。我知道这副棺材价值不菲，起初想给他钱，他偏不收，说和父亲这么久的情谊，最后也要送送他。今天我买了烟酒来上门道谢。可不巧的是，他并不在棺材铺内，火机招呼我在刘叔叔的房间里面等他。我走了进去，将烟酒放在了里面的桌子上。

刘叔叔的屋子很干净，木质家具的味道很好闻。我看着刘叔叔的衣柜有些眼熟，似乎家里面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。估摸着应该是爸爸和刘叔叔一起买的。刘叔叔应该是出门走的急，没把衣柜的门关上。我担心里面有点贵重物品，棺材铺里面人多眼杂，到时候有人顺走了可不好走上前。

我正想关门，突然我看到里面的一件大衣。第一眼我觉得这件大衣有点熟悉，不仅仅是因为它价格昂贵。和刘叔叔其他衣柜里的衣服完全不同，更是因为这件衣服像极了我买给我爸爸的大衣。这边根本买不到，是我用上班工资在外地买了过年送给他的。我心生疑惑，如果是爸爸的衣服，为什么会在刘叔叔这里？

想着，我从里面把这件衣服拿了出来，摸了摸材料，目光落在了袖口处。我亲自绣的l字代表我们老刘家，我更加确定了这是爸爸的衣服。爸爸向来喜欢这件衣服，从来不会借给别人穿，自己也很少穿宝贝的很。我思索片刻，还是将衣服放了回去。毕竟我是来谢礼的，翻人家衣柜总少了点诚意。这些事情以后慢慢再问。

在我刚把衣服挂上的那一刻，突然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苗苗，你怎么来了？是刘金回来了。叔叔，我给你带了一些烟酒。我指了指放在旁边桌子上买的名烟名酒。可刘金的目光却一直盯着那个衣柜，眼神中似乎露出了几分警惕。但看向我的那一刻，这种警惕又缓和了几分。苗苗，你太客气了，下次不用送来了。

刘金一边说着，一边把衣柜的门合上眼神，这才又恢复成以往和蔼的样子。我和刘金见面的次数并不多，除了看起来是个憨厚老实的人以外，别的我也不了解。但不知道为什么，刘金每次见我都有几分害怕。这种害怕，似乎是透过我眼睛里在找寻除了我以外的什么。至于到底是什么，现在的我根本无暇顾及，毕竟留给我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。

公鸡打鸣的声音，我垂眸，这才留意到刘叔手上拎了一只壮硕的公鸡，毛色鲜艳。刘叔，你买了公鸡还是一只活的公鸡？被刘金一手提着，是家里有什么祭祀的吗？这种色泽的公鸡常常被用在过年过节或者亲人祭日。祭祀时候平常由于太贵，根本不会去买。

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，刘金为什么要买一只公鸡？刘金扯了扯笑容，爬满皱纹的脸上多了几次憨相，买回来炖鸡汤了。鸡汤什么的还是让他们把鸡杀好了再拿回来炖比较好。活的鸡买来再杀多少麻烦了些，我诚心建议啄。

随后又补充到刘叔以后还是买母鸡吧，母鸡鸡拿来炖鸡汤才最好了。这一点还是父亲有一年过节的时候告诉我的。刘金生活了大把年纪，居然连这常识都不清楚。刘金把公鸡拴在了一边，随口一说到这不是便宜吗？他忙活着躲避了我的目光。我原本想说的话都找不到机会，虽然见他不是很想继续说，我也就悻悻住了嘴。

沉默了几秒后，果然刘金忍不住开口了。苗苗，真不好意思。本来我应该留你下来吃晚饭的，但你今天来的太突然了，我要去见一个老朋友，下次叔叔再把你留下来吃饭好吗？刘金神情情急促手脚不自觉的开始抖起来，像是我的答案对他来说很重要一般。看来这个老朋友对他来说非比寻常。

刘叔，那我把这些烟酒先留下了，下次再来拜访，感谢刘叔的恩情。我识趣的离开了。回到家，我碰上了爸爸的邻居张仪。苗苗回来了呀。张仪见到我脸色不太好，赶紧上来。自从爸爸出事，也就这些邻居陪着我一起忙里忙外。都说远亲不如近邻，还真是如此。我知道他们的关心，点头表示回应。

老刘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？有哪里需要我们开口的就直说。张仪爽快，看着我多了几分担忧。你爸平常对我们都挺好的，有时候哪里需要帮忙的，他也都会帮。我们这几个邻居也都受过他的帮助。这是之前你爸爸借了我的两百块钱，现在没机会亲手还给他了，给你也是一样的。

说完张仪便把这两张皱皱巴巴的百元大钞塞到了我的手上。苗苗也挺苦的，小时候没了吗？现在爸爸又出了这种意外离开了他。我背过身，听到了张仪叹着气说的话，我的泪水止不住在眼眶打转。父亲走的太仓促，家里许多事情都急待我处理，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悲伤。

三这个老家我很久没有好好看过了，回来之后的那几天忙着处理父亲的事情，一回家倒头就睡。如今有时间慢慢开始收拾爸爸的旧物，居然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。爸爸把家里打扫的很干净，尤其是爸爸的房间里干净整洁，生活过的简朴，几乎没什么好的宝贝。我忽然很想念他，鼻子一酸，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。失去了父亲，我应该更坚强才是。

想着我摸了摸头上的白花，顿时又有了力量。书架上放着父亲的老花眼镜，父亲平生最喜欢的就是看书。自己忙于工作很少给父亲打电话，父亲一个人就靠着这些书过活。他书柜上的书虽然很少，但每一本都被他用着报纸精心包好封皮。

我将父亲的书打开，眼中泛着泪光，里面的书早已因为看了很多遍自己都已经模糊了，可每页纸都整整齐齐被压的很平。这是父亲视若珍宝的东西，可翻着翻着我感觉到书中加了一些什么，我翻到那页一看里面居然加了一张借条。借条上面写着在半个月前父亲借出了十万元。

父亲身上本就没什么钱，十万元应该是所有的积蓄了。借条下面缺失了一部分，没有找到借款人的签名，会有谁能让爸爸把半生的存款都借出？而这借条为什么又被撕毁了？现在和爸爸生平熟世的人只有张仪和刘叔叔了。想着张仪现在还在家，我便鬼使神差一般去敲了门。

苗苗，快进来。张仪招呼我进屋子。张仪来打扰您实在抱歉，我想多问问您关于爸爸的事情。平常对他了解的实在是太少了，你能这么关心他，他在天上也很高兴的。

张仪，爸爸经常借别人钱吗？我想到张一色给我的两百块，又想到那张莫名被撕毁的借条。我有意无意的开口问道：是啊，你爸可好心肠了。不过他也死板，他借你钱一定会写个借条，无论多大数目的。你看我这借条就在这，张仪给我看了那几张借条，所以他借我们钱我们能还的都会尽快还上的。

父亲对借条如此看重，甚至加在了最喜欢的书里面。那这借条又怎么会撕毁？